每一個身在職場的人對 “績效” 這個詞都不陌生。現在，政府也有績效管理。政府績效管理指系統收集有關政府效率和效果等方面的信息，并用于戰略規劃、管理決策、預算安排和績效改進等目的。
政府績效管理的主要目的是提升公民對政府的滿意度，因為績效管理有助于強化政府以客為先的服務理念，并通過績效反饋和學習而持續提升公共服務績效。但是，績效管理能否提升公民對政府的滿意水平，仍然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筆者對中國 19 個大城市的研究顯示，績效管理有助于提升公民對政府的滿意度。這說明它是一個值得探索和利用的管理工具，盡管它不可避免會誘發一些負面效應。
績效管理的影響不是非黑即白
中國各級政府都建立了一套目標責任考核體制，通過層層攤派目標任務和考核評價，將其作為干部激勵、政策執行和管理控制的核心手段。同時，越來越多的外部主體參與政府績效管理，特別是普通民眾對政府績效進行評議和評價。
此外，許多政府績效評價結果被廣泛公開，借以推動各界關注和監督，使政府有動力改進績效并贏得執政合法性。圍繞政府績效管理的影響，存在兩大針鋒相對的陣營。
一派觀點認為，績效管理會產生許多正面影響，并能夠推動政府績效提升。另一派則強調績效管理的陰暗面，指出績效管理可能導致弄虛作假、本末倒置、陽奉陰違、博弈等難以預料的負面影響。
兩派各執一端，認為績效管理的影響非黑即白或非此即彼。
但是，績效管理更多是導致混合結果，其影響可能正負參半。一方面，我們不能忽視績效管理的管理價值，另一方面也要重視績效管理可能誘發的政治代價。
績效管理包括許多內容，如目標設置、指標設計、制度安排、信息反饋、外部參與、責任追究等，它們對公民滿意度的影響可能不盡相同。與此同時，政府績效包括公共服務質量、效率、效果、公平等多個維度。績效管理對這些方面的影響可能也會有所不同。
政府績效管理有用嗎？
為了驗證績效管理對公民滿意度的影響，筆者收集了中國 19 個在績效管理方面走在前列的主要城市的數據。績效管理的相關數據來自中山大學的中國城市政府公共服務能力評估報告。報告調查了各城市政府公共服務部門公務員對績效管理的認知情況。
筆者主要關注公眾參與績效評價的狀況、績效信息用于反饋和學習的情況、評價結果用于獎懲問責的情況以及評價結果公開披露的程度。
公民滿意度的相關數據來自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的連氏中國城市服務型政府調查數據。該調查請各城市 700 余名居民對其所在城市的公共服務和政府管理狀況進行判斷。
公民滿意度主要考慮公共服務的整體表現、政府辦事效率、政府工作效果、政府對民意的響應力等。在控制了居民的個人因素和城市特征后，研究發現績效管理的確有助于提升民眾對政府的滿意度。
具體來看，公眾參與政府績效評價的程度越高，公民對政府效率、效果和響應力的滿意度就越高。但是，公眾參與不會影響公共服務績效。這可能是因為公共服務績效的提升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財政投入和管理強化。與此同時，績效反饋、績效問責和信息公開的工作開展得越好，公民對政府的滿意度就越高。
這項研究表明，盡管績效管理可能會誘發一些負面作用，但是如果設計和實施得當，就可以發揮很強的正面作用，并使民眾對政府績效的滿意度逐步提升。
由此可見，審慎推動政府績效管理，特別是引入公眾參與，并在反饋、問責和公開等環節使用績效評價結果，是值得政府嘗試的改革方向。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